隨感亡魂的網絡拾遺

我永遠喜歡紺野木綿季。

之前那篇是我一口氣看完18至24集之後哭到一塌糊塗後睡著邊緣硬作出來, 基本上與沒寫過東西是沒分別。
這篇嘗試用具體及客觀一些的原因去評價為何作為一個仇深似海的刀劍黑都會舉手投降。

***** 以下為聖母聖詠篇劇透 *****

在開始前我必須要再說一次, 我很明白在現實角度, 作家的名字是一個品牌, 他筆下的小說是一件件商品, 不是每一個作者都能有機會寫藝術品, 這甚至與他有沒本事無關, 一個作家被定了型就只可沿著他形象走下去, 不是每一個作家都有幸可以紅了就轉型自由地創作。
這個是夢想背後殘酷的事實。所以我之前就說過川原礫這個「品牌」背後的人可能未必只有龍傲天, 但川原礫這個品牌及其目標市場就是需要龍傲天。所以他只好沿著龍傲天這條路一路走到現在。事實上在他的目標市場川原礫這三個字的確是發光發亮, 作為商品, 他無疑很成功, 這對川原礫這個品牌而言已經足夠了。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然後我們看看為何他筆下的龍傲天特別惹人討厭, 龍傲天類故事本身在結構上有個先天問題, 就是眾星映月, 所有配角都是為了襯托一個主角而存在, 而且很多作家都很甘於只讓一個主角威風, 而不嘗試去設計其他可以與之爭鋒的配角, 更多情況下甚至不惜拉低所有配角的能力去配合主角的表演, 這類與典型後宮故逆向運作的思維等於將所有希望押注在一個主角身上, 亦最大程度地壓縮了後宮配角令故事變得飽滿的可能性. 通通變成無個性的花瓶, 而且主角一旦不受歡迎整個故事就失去翻身機會。
SAO在這方面的問題尤其明顯, 亞絲娜一開始登場本來是個高冷帥氣的女劍士, 很快就變成沒了桐人就甚麼都不是的花瓶, 同樣情況亦發生在序列爭戰, 亞絲娜在前半的故事中指揮團隊應戰還頗有大將之風, 但很快就變回花瓶, 而她淪為花瓶只是為了讓桐爺可以更高更大, 而可悲的是川原礫寫不出, 或川原礫這個品牌的目標顧客層不需要一個真正有勇有謀能文能武的英雄, 但又硬是要讓他看起來能文能武, 能打又有智慧, 所以整個故事所有一旦有關推理的部份全部都千蒼百孔, 再加上由於桐爺是個實際上只有蠻力的所謂英雄, 配上毫無邏輯可言的劇情發展, 搞出來的故事完全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結論是, SAO一直以來最大問題是, 川原礫太倚重桐人這個本來就沒甚麼魅力的主角了。

於是一來到聖母聖詠篇, 一旦將桐人這個禍首踢出主線, 所有角色潛力立即被釋放, 我甚至可以形容是一個殘廢的病人突然站起來原地二段跳跳上天花這種飛躍進步。
一直以來沒甚麼卵用的亞絲娜終於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跑完一條完整的故事線, 而且很飽滿, 超乎我想像的飽滿。一直而來我都不知亞絲娜是在做啥的, 一日到晚就只知道追著桐人發春。在聖母聖詠篇她才真正有了自己的故事。在網遊中翻手為雲的狂暴補師, 在現實中面對母親的壓力卻出乎意料地弱勢。因為不是桐人那種隨便揮揮劍就可解決的各種圍繞網遊打轉的陰謀, 亞絲娜... 應該說明日奈, 真正地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決比各種圍繞網遊打轉的陰謀更難搞的家庭壓力, 因此她才得到機會用她的努力去感動觀眾。有難關, 有友情, 有努力, 才有了最後在雪中摟著哭泣的母親一幕, 才令人如此感動。

另一個主角有紀是完全超乎我想像的主角, 她是一個真正出色的主角, 善良, 一直與命運對抗, 而且, 苦命。她本身的存在已經足夠教人流淚, 而她不是用她的苦命去弄哭觀眾, 觀眾不會看到她病發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真正的力量是她的善良。在這樣的命運下她仍用力地擁抱身邊的人, 用力地去愛每一個人, 用力地去將她的愛留給這個世界。因為她的善良足夠令觀眾... 足夠令每一個觀眾去愛她, 所以亞絲娜無條件去幫助她, 其他人善待她, 這些在換成桐人當主角時都是配角自動發春的橋段, 在有紀的光芒下都變成教人流淚的友惰及溫柔。而因為有紀不是桐人, 沒桐人那些限制, 就算與桐人有爭一日之長短的能力, 她要打敗遊戲中的boss都要友情努力及運氣, 而且不是因為要打敗boss所以安排一堆配角去映照主角的強大, 而是為了友情而安排一個boss去展示她們的努力, 這才是我一直追求的有深厚情感的故事。

特別值得一提是聖母聖詠篇的故事發展環環相扣, 邏輯非常嚴謹慎密. 亦不再搞毫無道理的一見鍾情, 亞絲娜與有紀之間的深厚情感由一段段對話一層一層地疊起來, 而且有很清晰明顯的發展路線。例如明日奈與母親的口角提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 -> 有紀教會了亞絲娜要強悍地展示自己的意志 -> 亞絲娜帶有紀去看有紀的故居, 展出了屋就是家這個概念 -> 亞絲娜強悍起來再次向母親展示自己的意願 -> 在雪地中母親看到家的幻影, 看到自己的父母, 看到自己明明厭惡但仍然一直疼愛著自己的父母 -> 明日奈與母親相擁而泣成就了經典一幕。
我們都知道角色的情感往往作者說了算, 但要說好看的故事需要有鋪排的發展及後續, 我很高興在聖母聖詠篇, 川原終於記起如何的故事才是一個好的故事了。

當然無可否認地A-1的這次動畫化非常成功, 沒看小說都可以肯定動畫是超額完成了, 配樂出色, CV超級強大, 很多畫面都很有張力, 連背影都有戲, 雪地對談我已經看了很多次都是忍不住哭...
在有紀的線上及線下葬禮, 我相信用文字無論如何都寫不出那種深厚的情感。那幾幕真的是靠動畫技術去令觀眾明白有紀留了給世界太多, 太多, 太多的東西了。每一日, 都是在時間的盡頭等著的有紀留給我們過的每一日。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這個是來自10年資歷刀劍黑的呼籲, 聖母聖詠篇是一部貨真價實的神作, 是一部值得傳頌的神作。